原标题:夜喝翠尖
神州茶网4月14日 讯:身处皖地,远山近野的茶喝了不少,喝茶是家常之事,喝到佳茗是清雅之事。
未得翠尖时,送茶之人知我喜喝茶,说有茶为翠笑,择日送之。听之纳闷,天下名茶,也闻知一二,但不知有翠笑,于是问起产地。友特意看看包装,说岳西。不禁莞尔,估计应是翠尖。友于是细看,也乐了,原来这“尖”字写得特别活泼舒展,乍一看,还真像个“笑”字。得好茶,也相逢一笑吧。
茶名如曲名,常能让人浮想联翩。从茶名也可看出翠尖的实在,有山里人的朴实,也有江南的婉约。翠为色,让人不禁遥想大别山的连绵翠色,云绕雾润中的茶树青青,此茶产地岳西为鄂、豫、皖大别山区唯一的纯山区县,群山巍峨,千峰竞秀,由茶心生向往。
尖是形,古人用翠尖形容女子的眉梢,“春愁入翠尖”,秀眉微蹙,虽然我一度觉得佳人如佳茗不够妥帖,佳茗也有书生意气的,也有豪放情怀的,但将翠尖形容为女子眉梢还是妥帖的。翠尖在掌心有小鸟依人的感觉,葵瓜子般大小,片片滑润,枚枚嫩尖,真不负这个“尖”字。
凝视这精致秀气的茶叶,忽而又想到金农笔下那些清瘦的竹叶,想到金农的一幅《山水人物图》,竹为画中主体,稀疏有风韵,一人着官服立于竹下,整个画面大片留白,显得悠远、空寥、萧然,旁有题字:忽有斯人可想,可想。喝着翠尖,也忽有往事可想,可想。
没有往事的人生是苍白的,有一杯热茶,自己续续水,一沉思,一感念,一怀想,这风雨兼程的一路走来,就当作一枚经霜沐雪中的茶叶吧。生活的柴米油盐之中,在茶这儿,暂时抚慰一下疲惫的灵魂吧。因茶提神,用清醒的精神气儿与文字为伴,冬夜漫漫,竟然也不觉得清苦。喝着翠尖,想到拙朴一词,犹如读一些简约干净的文字,小半生喝着茶过来了,那些秾词丽句再不入眼,总喜欢寻那些摒弃浮华的文字读了。
茶自峰生味更圆,据说翠尖香气如幽兰扑面,不知是否如此。我素喜兰香,为闻兰香购兰数盆,观花赏叶。兰之猗猗,扬扬其香。等翠尖泡好,也扬扬其香。喝翠尖,让我想起迢迢不断如春水,对,翠尖的茶味就是迢迢不断的。喝铁观音时那缕香在七泡中渐行渐远,而翠尖则经久耐泡,醇厚馥香,我没有刻意去记住兑了几回水,只是那茶味在口中、在舌尖、在齿间萦绕,直到入梦。
读过一首写岳西翠兰的小诗“晓月在窗前打坐/清风在门外小寐/穿布衫的男人在灯光里做梦”,我不知道翠兰和翠尖有无关系,或许是兄妹,翠尖是兄,翠兰是妹,但我喜欢“穿布衫的男人在灯光里做梦”,恬适而宁静。喝翠尖时,茶味浓后转淡,但无惆怅,一切也恬适而宁静。